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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许多事物目前都深陷“危机”之中,例如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、白宫、英国的刺猬数量等等。要论引起公众警醒的话题,文学可能不会名列前茅。但2017年12月,英格兰艺术委员会在发布的一篇报告中提到:优秀的小说家正濒临灭绝。这篇报告引起了人们关于如何资助作家的争论。
该报告称,书籍价格、销量以及预付款的下降,意味着文学作家比以往更难依靠作品来谋生。在如今的市场上,一本书的销量只有3000本,已经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了;按精装书均价10.12英镑计算,再减去零售商拿走的一半收入,剩下的1.5万英镑还要在出版社、经纪人和作者之间进行分成。所以,从2005年到2013年,将写作当作全职工作的作家比例从40%下降到了11.5%也就不足为奇了。为了避免只有能够独立谋生的人才能写作,英格兰艺术委员会提出了一个紧急方案:直接为作家提供资助,并向独立出版社和其他组织提供更好的帮助。
作家蒂姆·洛特(Tim Lott)在《卫报》上嘲讽了这一建议。他认为“文学”作家必须“写出更好的书籍”——也就是说,有着更强故事性的书籍。“我对于文学小说的印象是,”洛特提到了伊弥尔·麦克布莱德(Eimear McBride)的作品《女孩是件半成品》(A Girl Is a Half-Formed Thing),“小说失去了情节。确实如此。”2013年,伊弥尔·麦克布莱德获得了第一个金匠奖。该奖项与《新政治家》杂志合力奖励那些在形式和语言上大胆创新的作家,而这正是洛特所反对的东西。最近获得该奖的尼科拉·巴克(Nicola Barker)在接受邮件采访时说,“蒂姆不欣赏的是这种作为有机体的环境运行的方式。”
“试验性的小说家和艺术家提供了想法,这些想法形成了文化群体,能够为更大的有机体提供养分,”她继续说,“我们的想法逐渐渗透到主流当中。”但是,巴克认为,文学小说并没有“陷入危机”。她说,如果确实存在一些衰退现象,那么努力奋斗对作家们是有利的:“努力存活下去能够让作品更为精美……我拒绝根据市场来评判艺术。艺术并不是资本主义。”
作家尼科拉·巴克
书籍仍然含有经济价值,仅仅对于一些书而言是这样。在电话中,牛津大学的菲利普·普尔曼(Philip Pullman)用音乐产业与书籍作类比:“我们经常认为,音乐是免费的——这便是一种大规模剥削的现象。”他说,20年前,自从《网络书籍协议》(Net Book Agreement)和固定最低价格政策废除之后,书籍打折的“大恶魔”便被释放了出来。“作家协会”主席普尔曼同时还指出,图书馆的消失正在对作家们造成不利影响。2017年,有超过100家图书馆关闭。而作者们在境况较好的时候,能够“向图书馆销售1500本,甚至2000本书籍”。
书刊销售量排行居中的作家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,特别是涉及到预付款,虽然出版社也曾小幅度地资助他们。尼古拉·所罗门(Nicola Solomon)是“作家协会”的执行总裁。他告诉我们,上一本书有6万英镑预付款的作家,新书只有6000英镑的预付款,这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滑坡。英国艺术委员会的报道指出,与此同时,主要出版社的利润却上升了。“出版社拿走了太多份额,”所罗门说,“我们对作家以及族群多样性的投资不足。”她和其他作家认为,如果未来的作家看到书籍里没有反映出他们在阶级、种族等方面的情况,那么我们文学的种类就会大大减少。
资助作家能解决多少问题呢?一些作家对这项工作的重点在于“文学”作者以及直接资助的方式感到怀疑。“现象非常复杂,”普尔曼说,“而且我们需要看看整体,而非只是去问,我们怎样去帮助那些无法被提名布克奖的贫困作家。”巴克对于现状“十分淡定”:“我们大部分人仅能糊口,我们和制陶工人、小提琴手、刺绣工人并没有什么区别。”